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若蓁江知念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结局+番外割发断亲后,全家醒悟我绝不原谅江若蓁江知念》,由网络作家“昭愿眠眠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但她不会强迫念念见他们,只是坐下来说些话点他们。“若祁,祖母问你,念念病得这样重,你可有替她请过大夫?或是送些东西?”江若祁不满,“祖母,孙儿被罢官,哪里有心情想这些?”江老夫人不理他,看向江母,“慧兰,你呢?你是念念的母亲,念念生病这么大的事情,你可有去看过一眼?”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江若蓁身上,怎么会想得到去看江知念?看她语结,江老夫人都替江知念寒心。江程更是不用问,就是他下狠手罚的念念。江老夫人又看向江若蓁,眼眸如鹰,仿佛可以洞察一切,随后长叹一声,“若蓁,你去白鹿书院的机会,是念念亲自去求来的,她特地去接你回府过年,一路上对你照顾颇多,一心为你,你可有给她说过一句感谢?”“祖母,我......”江若蓁没有,但她心中也有委屈,江知...
“若祁,祖母问你,念念病得这样重,你可有替她请过大夫?或是送些东西?”
江若祁不满,“祖母,孙儿被罢官,哪里有心情想这些?”
江老夫人不理他,看向江母,“慧兰,你呢?你是念念的母亲,念念生病这么大的事情,你可有去看过一眼?”
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江若蓁身上,怎么会想得到去看江知念?
看她语结,江老夫人都替江知念寒心。江程更是不用问,就是他下狠手罚的念念。
江老夫人又看向江若蓁,眼眸如鹰,仿佛可以洞察一切,随后长叹一声,“若蓁,你去白鹿书院的机会,是念念亲自去求来的,她特地去接你回府过年,一路上对你照顾颇多,一心为你,你可有给她说过一句感谢?”
“祖母,我......”江若蓁没有,但她心中也有委屈,江知念也曾去白鹿书院念过书,要不是江知念占着她的位置,她早就学成归来。
现在江知念的一切,都本该是自己的。
江母感觉到她的委屈,“母亲,儿媳知道你教导知念更多,所以更体谅她,可我们若蓁,做错了什么?本该属于她的千金生活,给了别人,自己在外吃苦。”
江老夫人失望地看向儿媳,看来是念念为她分忧太多,让她一把年纪还如此天真。
“你们只看到念念在江家享福,可有看到过她的不易?五岁为了写得一手好字,经常练到半夜三更,八岁学舞,练狠了痛到在被子里掉眼泪,十岁学骑射,十二岁为了去白鹿书院念书,在雪地里生生跪到书院的夫子同意。”
就是因为念念的刻苦,才让皇后娘娘注意到了她,是江家跟着她越来越好,而非是念念因江家过上好日子。
“念念也是十二岁那年落下的病根,每个月都要痛一遭,这些他们这些男子不知,你是她的母亲,你知道吗?”
江老夫人的声音振聋发聩,江母被问得哑口无言,她将自己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江若蓁,哪怕江若蓁还没回来时。
她也觉得,知念是要做太子妃的人,辛苦一些,也是正常的。
看着母亲脸上逐渐升起的愧色,江若蓁也红了眼睛,眼泪下来砸在地上,“都是因为我回来了,若是我没回来——”
所有的愧疚在这一刻被冲散,江母止住江若蓁想说下去的话,“若蓁,你胡说什么?你才是当真受苦了。”
江家总不至于不给江知念饭吃吧?
若蓁说,她在外面时,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!
江老夫人见状,扶着嬷嬷起身,“言尽于此,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想吧。”
江老夫人隐约察觉到念念和江家人逐渐离心,如果他们还不听劝,恐怕要失去这个女儿了!
看着江老夫人远去的背影,江家人先哄好了江若蓁,随后才找了大夫,吩咐下人做了以往江知念爱吃的东西。
一同去看望江知念。
琳琅阁内。
江知念这两日没出去,身子暖烘烘的,腹痛也减轻了不少。听到江家人带着东西往这来了,折柳如往常一样想要去谢绝。
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这件事不解决,他们不会让自己安宁的。
江母进屋后,看到江知念脸色苍白,病怏怏的模样,这才打消心中疑虑,难得有两分真心。
“知念,听说你病了好几日,今日总算是能来看看你了。”江母指挥着人,把准备的食盒端上来,里面虾蟹俱全,足见对她的“重视”。
江知念咳嗽两声,“母亲,今日我已经用过膳了。”
轻轻别开头去,这就是不想吃了。江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为了她生个病,被自己婆婆好一番数落,若蓁更是眼睛都哭肿了。
江知念无非是还在介意那日罚她之事,可她身为子女,难不成还真让做父母的给她道歉?
远远看着的江若祁,心中更是郁闷,觉得是江知念在黄大人那里使了诡计,自己才被罢免在家。她闭门谢客这些天,外面都急成一锅粥了,她倒还在这里摆谱!
“江知念,母亲专程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,你别不知好歹!”
闻声,江知念扶着折柳的手起来,又披上了一个厚披风,“母亲,阿兄,你们找我何事?不如直说吧。”
真想关心她,早就来了,现在过来做做样子,也是为了后续求她做铺垫。
如此生硬的态度,江母和江若祁都不好直接开口求她,江若蓁在一旁开口,“姐姐,阿兄被罢职的事情,你知道吧?”
她“生病”在院子里关了好些日子,她能知道什么?江若蓁处处不忘给自己挖坑啊!
江知念故作惊讶,“我怎么会知道?难怪阿兄今日有空来看我。”她也不忘奚落江若祁一句。
江若蓁见她不上钩,继续道,“姐姐,我们都是一家人,子女与父母哪有隔夜仇的?阿兄这几日都在为官位之事扰心,姐姐,你快帮帮阿兄吧!”
江若祁捏了捏拳头,要不说血浓于水呢,不是亲生的,养多少年也不亲,还是只有蓁蓁才心疼他!
江知念坐了下来,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,她垂眼看向食盒,嗤笑一声,又看向江若蓁,“官场上的事情,岂是我一届女子说的算的?”
江若祁急了,“之前我去兵部,不也是你搞定的吗?”
她眸光微动,原来阿兄都知道啊。
江知念点了点头,“阿兄,先前你的官其实是我花钱买的,可今年江府手下产业收成不好,没有那么多钱为阿兄买了。”
不等他说话,她佯装忽然想起什么,“哦对了,前几日…本来是有的,不过若蓁妹妹在外施粥,都花出去了。”
江若祁惊愕不已,“都花出去了?!”
“阿兄,你也不必着急,春闱在即,官职买不了,不如去考一个吧。”
语气真诚,却字字诛心。
江若祁真的能中举,又何须她来买官!
他气急败坏。“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!科举有多难?你一个女子怎会知道?”
江知念目光对上江若祁,“我若不是女子,便轮不上阿兄你来了。”
“江知念,你!”
江知念黛眉微挑,“阿兄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?”
江府二房还有一个庶出小姐。
江知念脚步一顿,“江雪宁?”
虽然二房三房与大房如今往来较少,但自她管理江府以来,这两房都安分守己,江雪宁只是个二房庶女,不仅掀不起风浪,还很听江知念的话。
盒子里是江雪宁亲手缝的护腕。
“三小姐说,您这段日子定是辛苦,她做这个护腕,是想减轻一些小姐的负担。”
江知念接过来看了片刻,随即让折柳重新收进锦盒之中。
江雪宁今日来送这个护腕,肯定不只是关心她这么简单,这是有求于她。
前世,江雪宁是她物色来东宫固宠的人选。
这一世,她已经不打算嫁入东宫,也该与江雪宁知会一声,于是便让扶光领她进来。
不料,江雪宁一进来,扑通一声就往地上跪去,扶光等人赶紧伸手去扶!
“三小姐,您这是做什么?”
“知念姐,请你帮帮我吧!”
江知念微微拧眉,她记得江雪宁不是这个性子。今日这般,想必也是被逼极了。
“三妹妹,有什么事情起来好好说吧。”
江雪宁这才起身,她眼眶微微泛红,“知念姐,我知道你素日里要管着府内事务,还要入宫抄写经书,不应该因一些琐事来麻烦你。”
“只是…”
江雪宁欲言又止,她的确不想来麻烦江知念,二房三房在江府本来就是夹缝求生,如果不是江知念这些年对她们多有照拂,现在过得还不知道是什么日子。
“三妹妹,有话直说,我近日的确很忙。”
前世无人怜她帮她,这一世江知念也不会对旁人有多余的同情。
“大夫人把你请的夫子遣退了…知念姐,我是女子,少学一些不妨事,日后也是要嫁人的。但是枫哥儿不能没有夫子呀!”
二房和三房只是原江老爷的庶子,过得如何都无人关心,更何况是下面的庶子庶女。
也是曾经的江知念觉着,家族若想振兴,必然要多念些书,才请了夫子来江家教习。
至少,不至于因为无知闯下祸来。
“能不能请知念姐,同大夫人求求情......”
少了江雪宁吃穿,她都不会如此着急,唯独夫子这件事,让她不得不来求江知念。
这可能是他们二房唯一能够摆脱大房打压的机会。
江母遣退了江家的夫子?
江知念才从白鹿书院回来没几日,又赶上抄经书,所以不清楚这件事。
“三妹妹,遣退夫子的事情,我并不知情。”
她语气中带点落寞,目光低垂,落到自己掌心的伤口上,江雪宁顺着目光瞧去,才看到江知念手心中通红的伤口。
“知念姐,你的手怎么了?”她吃惊地问。
江知念便装作红了眼,赶紧缩了回去,把今日的争端简单说明。
“并非我不帮你,而是如今母亲只听若蓁妹妹的,何况这些日子,母亲大抵是不愿意再见我了......”
江雪宁整个人愣住了,原本以为自己哭得可怜些,江知念一定会替她想办法。
可眼下听说了这些,她倒是不好再求江知念。
“怎会,怎会如此…”江雪宁失落地喃喃,随即又关心道。
“请大夫了吗?”
扶光赶紧说,“请过了,大夫马上来!”
江雪宁闻言,也不好再多留,心中再多不甘,也只能告辞。
等江雪宁走后,扶光用帕子仔细地处理着江知念的手。
血肉凝成一片,扶光也不敢贸然将酒盏碎片取出,只能将流出来的血擦了擦。
“小姐手伤成这样,还如何抄经书?”扶光忧心,不只是心疼小姐,更是担心小姐没办法抄完经书,届时被皇后娘娘怪罪。
江知念疼得嘶了一声。
“这点伤,不妨事。”
以前练习骑射时,从马背上跌下来,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,手也磨破了皮,第二日该做什么还得做。
“一会儿让大夫上些药就好。今日贺主管要送账簿来,让他去留下夫子。”
“那奴婢得空去告诉三小姐这个好消息。”
扶光越发觉得,自家小姐是个顶顶好的人,方才当着三小姐说着不管,结果还是惦记着此事。
江知念摇头,“不必,让她先碰碰壁,才知道在江府,谁才是真正帮她的人。”
现在直接告诉江雪宁,她指不定还觉得是江母尚存怜悯之心。
何况,只有在一个人最绝望时,送的炭火,最温暖。
-
落雪阁这边,一众丫头婆子把江若蓁送回来后,江若蓁便醒了过来,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江母也跟着哭,觉得江若蓁遭了天大的罪。
“母亲,阿兄,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们的......也不是故意惹姐姐生气的。”
江若祁听了,心中发酸,这才是他的妹妹啊!
“蓁蓁,你不要自责,这件事错不在你。”他赶紧喊了婆子,端来平时给江若蓁养身子的汤药。
江若蓁又看向江程,“爹爹,你能不能不罚阿兄,阿兄也都是为了我......”
江程没有松口,“他这个混蛋,对自己妹妹下这么重的手,不罚怎么能行!”
江若蓁当即就要下床求情,江母赶紧止住她,“傻孩子,你做什么?”
“母亲,你也替阿兄求求情,阿兄全都是为了我,我不能眼看着阿兄受罚!”
“蓁蓁,不用替我求情,今日我对她动了手,罚就罚!”
可,为了蓁蓁,无论受到什么惩罚,他都愿意!蓁蓁对他这么好,他也要把蓁蓁捧在手心里,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!
“他该罚!”江程怒道,“对自己妹妹下这么重的手,甚至见了血!”
说到见了血,江若祁这才反应过来。
念念,见了血,岂不是伤得很重?
他朝着琳琅阁的方向看了一眼,要不要去看看念念呢?
转念一想,念念向来沉稳冷静,面面俱到,恐怕早已处理妥帖。
不像蓁蓁,还需要人照顾。
“蓁蓁,你好好养身体,今日是我冲动,我认罚!”
江若蓁哭红了眼睛,“爹爹,您若是非要罚阿兄,就…就连同女儿一并罚吧!”
说着,她就要起身,与江若祁一同去祠堂罚跪。
江知念声音微哑,“做善事又不是图名声。”
“但也到此为止了。”
曾经江家人日日给她灌输欠江若蓁的思想,导致她一直在讨好江家人,弥补江若蓁。
出钱施粥,也是有意为江若蓁博名声。
可现在,她也不会再被这些思想控制,更加清楚了江家人的真面目。
江家氏族与皇后有些亲缘,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,江知念从小就被精心培养。
女子学的琴棋书画只是基本,男子要学的策论兵法,君子六艺也要学。
江知念本以为只有将这些都做好,才能得到江家人的认可,直到江若蓁的出现,让她知道。
原来功课不必熬夜做到最好,病了可以休息,随便撒个娇就能得到他们的笑颜。
走出落脚的客栈,不远处就能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。
江若蓁披着淡紫斗篷,指挥着身旁丫头施粥,脸上笑盈盈的,“小桃,多打些粥。”
江知念走过去,瞥了一眼那一锅粥,“今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,你可要与我一同回去?”
热气腾腾的白粥被盛了满满一碗,恨不得溢出来才好,照她这样施粥,纵使有金山银迟早也要挥霍完!
江若蓁回头看到江知念,有些意外和不适应,觉得江知念今日格外不同。
江知念不如以前热络了,现在的她可没有心情与江若蓁在此姐姐妹妹的,语气冷淡不少。
“姐姐,我正想同你说,施粥用的米粮见底了,需要采买了。我瞧着这里难民还有很多,还得再施粥几日才好。”
语气和目光里都是对难民的担忧。
江若蓁这话倒是轻巧,这几日施粥已经花了不少银钱,若非自己经营的商铺盈利颇丰,也没有这么多钱给她行善。
难民们听了,高兴地纷纷朝江若蓁跪了下来,齐齐呼喊江家二小姐真是大善人,女菩萨!
江若蓁看向江知念,“姐姐,他们太可怜了。”
江知念微微一顿,如果现在拒绝江若蓁,这些难民全都看在眼里。
江若蓁依旧是心地善良的女菩萨,自己倒成了那个恶人。
可她也不想再给江若蓁做嫁衣。
她只能微微拧眉,“二妹妹,这次来得匆忙,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,不若这样,你先留在此处施粥,我回府取银钱来,如何?”
江知念先推脱着,到时候江若蓁没钱了自然知道回来。
没钱了?
怎么可能?
江若蓁眸光微微一动,叫人看不出差异,她这几日连着施粥,周围的人将她的名声传扬出去,日日都有人夸她,她心情大好着。
突然跟她说没钱了?
江若蓁有些不信,江知念顶替她在江府学了一身本事,商贾之道也是精通的,怎会说没钱就没钱?
江知念看出她那一丝迟疑,正准备说话,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。
只见重兵护送着几辆马车往这边过来,为首的是淡黄色的帘子,上面的蟒蛇图腾叫所有人都一震,这是——太子的马车!
小桃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,快步走到江若蓁身边,“小姐,是太子殿下!”
江知念看向这队马车,这一年太子沈怀安南下,平乱归来。原来江若蓁和太子是在这里有了交集?
上一世她对太子其实没有情谊,只是想做太子妃罢了。
所以现在除了对这些人的恨意之外,也没有旁的复杂情绪。
江知念目光又移向太子后面的玄色车舆,比起太子就低调许多了,只是那帘子上图案,撞入眸中,她的瞳孔一缩!
这个图案,不正是在长公主小宴上,与她共处一室的男子,身上所佩戴玉佩的形状?
顿时!江知念背脊生寒,她双腿发软,险些没有站稳!
前世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如洪水涌来,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语气自然急促几分,“既如此,我先回府了。”
说完不等江若蓁说话,转身便走。
此刻的江若蓁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江知念,眼见太子马车停了下来,她规矩行礼。
-
沈怀安听人禀报,路途上有人给难民施粥,挡了来往之路。
他本不准备露面,又听说是江家的姑娘在此施粥,那个从小就立志要嫁给他的江知念。
纵使母后把她夸得天花乱坠,在他看来,江知念和那些挤破脑袋想要嫁到东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。
整个京城的贵女,都想成为他的太子妃。
这种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女子,沈怀安最是不屑。
可不屑归不屑,沈怀安不禁也有几分好奇,江知念为何在此处施粥?
怕不是知晓他今日会路过此处,才故意做给他看的?
想到此处,沈怀安对她更是没有什么好感,但外面响起了行礼的声音,他只能掀开帘子出去。
小侍从赶紧去扶,沈怀安抬眼一看,只见一袭紫衣女子,清瘦柔弱,冷风一吹,发丝微动,恰好拂过她的下颌。
却不是江知念。
沈怀安有些意外。
这个女子身后,还有一道窈窕身影,转身走得匆忙,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谁。
“殿下,这是江府二小姐。”小侍从提醒道。
“臣女若蓁见过太子殿下。”江若蓁礼仪学的不多,还算周全。
“江知念为何不来拜见孤?”
难不成准备以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?
“长姐有要事回府。”江若蓁回道,随后又加了一句,“臣女在此施粥多日,长姐决定先回府,并非有意不来拜见太子殿下。”
这一句解释,仿佛什么都没解释,难民们开始一人一句夸赞江若蓁的善心,这几日对他们有多好。
不像那个劳什子大姑娘,面儿也没见着几次,出来便是说要走的话!
江若蓁脸蛋微红,“叔叔伯伯们快别这样说,大家逃难在此,都不容易。”
这一幕入了沈怀安的眼,他瞬间明白过来,原来做善事的是江若蓁,江知念却是那个唯利是图的人,绝不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。
没有旁人在的时候,她连装都不装了!
沈怀安先入为主,心中存了芥蒂,便对江知念处处都往坏处想。
倒是眼前这个江家二小姐,长得清丽可人,心地也善良,他语气稍软地,与江若蓁聊了两句。
而另一边,玄色车舆上的人,听着身边人的轻语,摩挲着玉佩的手一顿,“江知念?”
车舆内镂空香炉中青烟袅袅,陆君砚抬起修长的手,将帘子微微挑起一条缝隙,像是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形,可是顺着这只手看去,就能发现,他清俊的脸庞上,系着素色纱带,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。
冷风顺势裹入,吹散了陆君砚的纱带,强光入眼,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背影——和梦中与他纠缠在榻的身影一模一样!
徐闻璟点点头,如此也好。
小师妹行事向来滴水不漏,他便没有多想。
在京城一处小巷外,江知念回到了尚书府的马车中。
等人走了,陆君砚才开口,“江姑娘的手是怎么了?”
徐闻璟神色一凝,“她双手缠了纱布,我瞧不仔细,但一定伤得不轻。”
“侯府有上好的伤药,你可以一并送去。”陆君砚声音清冷。
掀帘子进来的云初噗嗤一声笑出来,“世子,徐先生是南诏神医,哪里需要侯府的伤药?”
徐闻璟尴尬一笑,他身上带了不少的药,本就准备一并送去的。
“多谢世子挂心。”
陆君砚朝云初看去,虽然他蒙着眼,但云初还是感觉到背脊发冷,赶紧闭上了嘴。
等到徐闻璟去送药时,陆君砚往后一靠,眉心一皱,“她不是尚书府嫡女,皇后属意的太子妃吗?”
“为何会伤得这么重?”
云初撩开帘子,往外看了一眼,“江姑娘还要在宫宴前抄完经书,这还能抄完吗?”
陆君砚此刻虽然看不见,脑中却浮现出那日在宫道上江知念模糊的身影。
客观来说,江知念身上的矜贵感与她那张大气明艳的脸,的确很适合当太子妃。
可他唯独觉得,这不是她本来的样子。
现在这个清冷疏离的江知念,与梦里的她似乎很是不同。
梦里的江知念是亲和柔媚的。
奇怪,太奇怪了。
回到荣安侯府,他就派人去查在江知念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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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柳跟在江知念身后,手里是方才徐先生给的伤药,其中涂脸的手的各不相同。
回到琳琅阁后,江知念刚脱下披风,祖母院子里的嬷嬷来请她。
江知念与祖母亲厚,松鹤院里的嬷嬷对她也和颜悦色。
主家事情,她们不能多言,但还是提醒道,“大小姐,老爷和大夫人等人也都在松鹤院。”
闻言,江知念睫毛一颤,看来江家的人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好,我知道了,多谢朱嬷嬷。”
朱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,几不可闻。她一直伺候老夫人,也知道大小姐的事情。
大小姐对江府的付出,哪怕是她们这些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。
怎么大夫人就不明白呢?
比起她们这些下人,大夫人与大小姐,合该还有十几年的母女之情。
可大夫人眼里却全然没有大小姐了。
江知念不知道朱嬷嬷在想什么,只是在猜今日寻她去是为了什么事情。
等到了松鹤院,江知念欠身请过安后,见到江母一直拍着江若蓁的手,轻言细语地不知在说什么。
“祖母,父亲,母亲。”
江老夫人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伤口,手一下子捏紧了椅子的扶手。
“念念,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?”
一旁的江若祁有些心虚,眼神四处乱瞟,看到江知念瞧了他一眼。
江若蓁觉得祖母一贯偏心,若是被知道是阿兄导致的,定会罚阿兄,于是赶紧道,“祖母,是那日姐姐与我们玩闹时,不小心划到的。”
江老夫人看向江若蓁,眸光一变,玩闹时划到的?
“念念,当真吗?”
其实问出这个话,江老夫人就已经不相信了。
她看着江知念长大,还不知她有几时会与人玩闹,何况怎么一起玩闹,就江知念一人脸上留了疤痕?
女子的容貌,何其重要?
江若蓁看向江知念目光中带有祈求,江若祁也很好奇,她究竟会怎么说。
而江知念只是淡淡道,“当然不是。今日你们把这么多人召集过来,也不是想听我们‘玩闹’的经过吧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,不妨直说。”
这话说出来,只怕是要让江老夫人更糊涂了。
江若祁则干脆地将江知念当日是如何扫兴,如何把江若蓁气得晕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他一人做事一人当,没什么不敢承认的!
“祖母,那日孙儿动手实在不应该,可是江知念她也不该如此!明知蓁蓁是一片好意。”
“母亲,祁儿虽然做得不对,但儿子已经教训过了,他日后也不敢了。”江程为江若祁开脱。
余下的,就听江老夫人如何说了。
江老夫人沉默半晌,随后看向江家人,“你们今日来我这松鹤院,就是为了说这些?”
“还是希望我罚她不敬兄长、不睦姊妹?亦或者是对你这位兄长没有帮扶之情?”
老夫人一声比一声更重,被拆穿的江家人无法反驳。
当日那情形,她们无法约束江知念,又觉得江知念近来与他们生分。
就想请老夫人来约束。
特别是江母觉得,纵使老夫人偏心江知念,也要有个章法吧?
这一次蓁蓁也是为了自己的阿兄,为了江家好,怎么就要受江知念的委屈呢?
可没料到,老夫人仍旧偏心江知念。
江家人悻悻然,没有立即说话,老夫人看向江知念。
“见血的还没喊委屈,无病呻吟的倒叫上了!”
江若蓁听到这话,红着眼哭了出来,闹着要回落雪阁,“母亲,我身子不舒服…先回去了。”
“等等,若蓁妹妹,既然都来了,自然要把话说清楚。”
江知念叫住江若蓁,“委屈总不能受得不明不白吧。”
江若蓁是江母的逆鳞,被触碰到了,便也把不快都说了出来。
“知念,江家养你十余年,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,你对我们当真没有一丝亲情吗?”
“你兄长被罢官,你不闻不问;若蓁一心为了江家,你却给她脸色看!”
江母越说越是替江若蓁委屈,“你到底还没嫁去东宫,就如此看不上这个尚书府了吗!”
“母亲,别说了,我真的没事。”江若蓁担心江母气坏了身体,赶紧劝慰。
江知念听着,眼睛也没眨一下。
没有一丝亲情的到底是谁呢?
设计她失去清白,把她置于死地,在寒风凛冽的雪地里血尽而亡的,到底是谁!
江知念有些麻木,嘲讽轻笑一声,看向祖母,“祖母,阿兄的官位,是江若蓁在太子那里求来的。”
“今日,就算你们不提此事,我也要提的。”
“年初,圣上连诛了多少官员,父亲应该还记得吧?与裕亲王勾结营私,满门都掉了脑袋!你们以私情求太子给他恢复官位,他能不能逃得过谏官的口诛笔伐!”
“你们以为,如若东窗事发,皇后娘娘与圣上,是保全你我,还是保全太子殿下?!”
又或者,不必等到圣上知晓,只需要皇后娘娘知道了,知道了有人这样教唆太子,皇后也不会放过江家!
朝中本就有捐官、恩官制度。
可江若祁如今这个官位,不明不白!
“如今父亲位至尚书,皇后娘娘又属意江家,多少双眼睛盯着江府,偏偏你们要将把柄送到他人手中!”
如此一来,江程恍然大悟!
不禁背后发凉,冷汗直流!
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?
江若蓁与江若祁却听不大懂。
江母似懂非懂,“无论如何,你也不该…不该推若蓁…”
“蠢货!闭嘴!!!”老夫人终于听不下去,她怒拍着桌子,指着江母鼻子开骂。
“陈慧兰!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?到了此时,你还要闭着眼睛护江若蓁!非要等到满门抄斩,你才高兴是吗!”
“母亲,儿媳没有!”江母脸色苍白,只掉着眼泪,再也不敢多说一句。
满门抄斩?她的若蓁只是帮自己阿兄一个忙,怎么会这么严重?
江母心中埋怨老夫人夸大其词,都来欺负她的若蓁!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,到时候她不敬婆母传出去,哪里还有脸面?
老夫人闭了闭眼。江府被猪油蒙了心的人还不止陈慧兰一个。
如若她再不小惩大戒,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!
“来人!请家法!”
老夫人苍老的声音格外有力,除了江知念,所有人在此时都慌了神。
江家家法,那是动真格的。
用比手腕还粗的黄金棍杖责!
江母耳边轰鸣,霎时间哭喊了出来,“不要啊!母亲!不要啊,若蓁身子骨弱,禁不起折腾了!此事…他们也算无辜,不知会酿下大错啊!”
她又来到江知念身前,一把抓住江知念的手,“知念,你放过我的若蓁好不好,就当母亲求你了!我的若蓁吃了那么多苦!你就放过她吧!”
江知念手上有伤,疼得低喊出来,素白的纱布瞬间又染上鲜红的血。
她抽出来,又被江母抓住。
“知念,母亲求你了!求求你了!”
“日后我绝不让她再招惹你,好不好?”
江若蓁冲了过来,去拉江母,“母亲,你别求她!我没事的母亲!”
江知念就看着曾经低声哄她入睡,亲手给她梳发的母亲,满脸泪水,几乎要跪下来求她,求她放过那个抢她姻缘,又害她至死的人。
“可是......”
她把江母的手一寸又一寸地挪开,慢慢抽出自己的手。
一滴眼泪掉落在江母手上。
“母亲,我也疼啊......”
鲜血染红了纱布,血顺着江知念的指尖滴在地上......
老夫人这才注意到,江知念的手上还有伤,其他人也才知道,江母愣了神,心口沉沉地疼着。
耳边是老夫人惊呼声,折柳的声音......
还有,隐隐约约的,像是江知念小时候牵着她的手,一遍遍说着,“阿娘,我还想听你讲故事......”
那时候江知念的手就那么小小的,握着她。
那双小手渐渐与江知念现在的手重叠在一起,从粉粉嫩嫩变得鲜血淋漓。
江母双腿一软,忽然就坐在了地上,任江若蓁和江若祁如何扶也起不来。
......
老夫人让人把江知念扶回了琳琅阁,也跟了进去。
江知念这一路上虽然一言不发,可老夫人亲眼看她,涌上来的泪意又压了下去。
大夫还没来时,老夫人让身边懂点医术的嬷嬷给江知念处理。
撕开一层层纱布,露出里面的血肉。
虽然只有几处伤痕,但却显得尤为可怖。
“你都伤成这样了,还不懂得爱惜自己!”老夫人语气之中透露着担心,不免有些着急。
老夫人不知道江知念脸上手上都有伤,若是知道,定不会让她走这一趟。
江知念淡淡一笑,“祖母唤我去,我自然要去。”
老夫人怒嗔,“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,难不成你也不知道?既然身子不舒服,那就好好休息。”
“随便找个理由推拒了就是,祖母还能为难你?”
祖母自然不会为难她,可是她不想让江家人随意在祖母面前污蔑自己。
江知念只有祖母这一个人亲人了。
她也不敢去赌,是不是无论江家人说什么,祖母都会相信自己。
江老夫人伸手捏住了江知念的下颌,认真瞧了瞧她脸上的痕迹,虽说是流血结痂了,但好在伤得不深。
仔细养着,应该不会留疤。
这才放心地放开她。
“女孩子家家的,把脸弄成这样,还怎么嫁人?”
“那就不嫁,一直留在祖母身边也好。”江知念刚扬起嘴角,手上一阵刺疼,疼得她眼泪直掉。
老夫人赶紧道,“轻点儿!”
“你也是,胡说什么呢?你日后可是要嫁去东宫的,这些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?”
说完,老夫人便仔细盯着那嬷嬷,生怕她再没注意手上力道。
也没看到,江知念听了这话,渐渐淡下去的笑意。
祖母怕是要失望了。
她绝对不会再嫁给沈怀安。
折柳将徐闻璟给的伤药拿出来上药,老夫人避着江知念,走到琳琅阁外面,才发问朱嬷嬷。
“落雪阁那头消停了没?”
方才她随江知念一同来了琳琅阁,没去管其他人的事情。
朱嬷嬷:“暂且是消停了,夫人老爷和大公子,此刻都在落雪阁陪着二小姐呢!”
听到这里,老夫人越是来气!
“江若祁杖责三十,打完了让他来我这儿反省几日!若再不多加管教,日后怕是要翻了天了!”
朱嬷嬷颔首,随后又问,“那二小姐......”
江若祁倒是好办,难办的是江若蓁。
她那儿媳把江若蓁当眼珠子一样护着,若是强行罚江若蓁,她们婆媳两个必定生出隔阂来。
若是不罚,对念念不公。
更何况,先是直呼太子大名,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情来,可见江若蓁是个没分寸的人。
不严加管教,任由陈氏溺爱,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。
江老夫人思来想去,回头看了一眼江知念的屋子,叹了一口气道,“去将江若蓁押到祠堂去,亲眼看着她阿兄被杖责!”